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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草求真:中医方书《经方小品》的药学研究

作者:佘德友 陈湘萍 关键词:《经方小品》 药学研究
    《经方小品》是我国六朝时期的一部医学方书。在晋唐医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,《经方小品》一书在中国早已亡佚。1985年在日本发现《经方小品》残卷,引起了日本学术界的很大关注。并对《经方小品》残卷的发现经过和初步研究的成果发表了论文提要,为研究工作提供了可贵的资料。
    《经方小品》残卷共十二卷,卷十一为述用本草药性。通过考察在晋唐医籍《千金方》、《外台秘要》以及日本古代医书《医心方》中所存《经方小品》的佚文,也可以看出该书表现了较高的学术水平,对中国古代医药学有一定的贡献。
    一
    《经方小品》在中国古代药学上的一大贡献,是较为详细地讨论了用药节度,亦即是因人施治,酌情组方用药的法度。《经方小品》残卷序文云:“鬻之旧方者,非是术人逆作方待未病者也,皆是当疾之时,序其源由诊候之,然后依药性处方耳。……病患痛痒所苦相似,而得之根源实别异,且人有所苦乐强弱,用药不等。”据真柳诚的论文提要介绍,残卷中与本草有关的共有两篇文字。其一篇题为:“述增损旧方用药犯禁诀”,主要记述药物配合的“相反、畏恶、相杀”药物之品与君臣佐使理论,以及有关本草药物主治与临症加减的某些药学总论内容。另一篇题为:“述旧方合药法”,主要记述具体的药物修治、制剂,以及有关药物度量衡的确定换算等。《医心方》卷一中引用了《经方小品》的一段论述,较为详细地讨论了病人体质、年龄、病情、病程与用药节度之间的关系。
    服药与病情的关系:“凡病剧者,人必弱,人弱则不胜药,处方宜用分两单省者也;病轻者,人则强,胜于药,处方宜用分两重复者也。”
    服药与胃气的关系:“凡久病者,日月已积,必损于食力,食力既弱,亦不胜药,处方亦宜用分两单省者;新病者,日月既浅,虽损于食,其谷气未虚,犹胜于药,处方宜用分两重复者也”。
    服药与年龄、病情的关系:“少壮者,病虽重,其人壮,气血盛,胜于药,处方亦宜用分两重得者也。……衰老者,病虽轻,其气血衰,不胜于药,处方宜用其分两单省者也。”
    服药与体质的关系:“夫极虚劳病应服汤者,风病应服治风汤者,此皆非五三剂可知也;自有滞风洞虚,积服数十剂及至百余剂乃可差者也,然应随宜以损之,以遂其寒温涩利耳。”“夫人壮病重,而用少分两方者,人盛则胜药势,处方分两单省者则不能治病,虽积服之,其势虽消,终不能制病……人虚衰,气力弱,则不堪药,药未能遣病,而人气力先疲,人疲则病胜,便不敢复服,则不得力也,是以宜分两单省者也”。[1]
    此外,这一段文字还讨论了使用补泻药宜忌,汤药、丸药、散药宜忌,守方长服的原则以及忧乐之人、辛苦之人、小盛之人、常患之人、平实之人用药原则等等。以内容上看这一段文字即为《经方小品》卷首的“述增损旧方用药犯禁诀”的一部分,主要记述药物配合的“相反、畏恶、相杀”。应当指出,用药节度是中国医学辨证论治的重要内容,《经方小品》在这方面的讨论深刻而具体,虽然在《神农本草经》的序录里即有药物之间的君臣佐使的内容,而《经方小品》中补充了药物与病者关系的论述,二者可交互发明,相得益彰。
    二
    在方剂学方面,根据对《经方小品》佚文的粗略统计,该书所使用的有正式名称的汤、散、丸、膏等方剂计有150种以上,没有正式名称的方剂尚有数百,在方剂的用法上也体现出了后世所谓的汗、吐、下、和、温、清、补、消等基本法则。这表明该书已具备较成熟的方剂学系统。据小曾户洋介绍,在残卷卷一的后半部分,“调三焦诸方”篇共存有27个处方,其中有橘皮汤、厚朴汤、桂枝汤加乌头汤、大黄附子汤、当归羊肉汤等。该书所使用的一些方剂,如“疗伤寒及温病,应发汗而不发之,内瘀有蓄血者,及鼻衄吐血不尽,内余瘀血,面黄大便黑者,此主消化瘀血”[2]的芍药地黄汤,由孙思邈收入《千金要方》时,改名为犀角地黄汤。此方功能清热解毒,凉血散瘀,可治外感热病,热入营血、心包而致的高热,神昏,吐血,衄血,便血,发斑发疹,成为后世温病学家治疗热入营血的名方。此外,《经方小品》广泛使用的五香连翘汤、解急蜀椒汤、漏芦连翘汤、茅根橘皮汤、小续命汤苎根汤、胶艾汤、大豆紫汤、水银膏、商陆膏、黄连洗汤等及其变方,也为后世临床家所珍用。
    《经方小品》在方剂学上的另一特点,就是注重所谓单方、小方,大量使用单味药品以对症治疗疾病。如疗妊娠子淋猪苓散、甘遂散、地肤饮,治产后中风的大豆紫汤、一物独活汤、一物白藓汤,疗小儿夜啼的一物前胡丸,疗水肿方大豆汤等,以及用水苔、生蛇衔、生地黄、生萩叶、生蒴艹翟叶、五叶藤、慎火草、浮萍草、豆豉、大黄、栀子黄芩芒硝等药作“疗丹诸单行方,或得一物差”。[3]该书中以二味药物配方者则有疗妊娠胎动不安的胶艾汤、疗温病哕方之茅根汤、疗黄疸麻黄醇酒汤、疗水肿之商陆膏等,此外如治小儿盗汗之三物黄连粉,治青下白下之姜附散,疗胸痹之橘皮枳实汤,疗胸胁不利之半夏汤等,都是用药在四味以下的小型方剂。据大略统计,《经方小品》所用方剂,药物在四味以下,或仅一味者,约占现存方剂的半数以上。十味以上者,为数量少;五味以上而不满十味者,为数居中,不但药味精少,而且后世实践证明,疗效较高。药贵专精,《经方小品》的记载的这批单方、小方,配伍严谨,寻取简单,对症而治,多有良效,因而是考查古代对症方药的宝贵文献资料。
    《经方小品》残卷的发现,不论就此书的原始实物而言,还是从此书内容所记载的各方面资料来说,在总结晋至齐初医学成就的同时,又有新的发展。在医学史上,为研究六朝时期的医药历史弥补了一段重要空白。
    参考文献
    [1]日本·丹波康赖《医心方》卷一服药节度第三引《小品方》
    [2]唐·王焘《外台秘要》卷二伤寒衄血方四首引《小品方》
    [3]唐·王焘《外台秘要》卷三十具毒方九首引《小品方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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